从纺织机械出口看中国的产业升级之路——全球产业链系列之五

（以下内容从华创证券《从纺织机械出口看中国的产业升级之路——全球产业链系列之五》研报附件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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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echnological structure andperformance of developing country manufactured exports, 1985‐98." Oxford development studies 28.3 (2000):337-369. 分类列表见https://unctadstat.unctad.org/en/Classifications/DimSitcRev3Products_Ldc_Hierarchy.pdf [2]Hausmann, R., Hwang, J. & Rodrik, D. What youexport matters. J Econ Growth 12, 1–25 (2007). 我们以225个国家的SITC三位代码贸易品出口数据计算中国的EXPY指数，绘制下图，可以得到如下几点信息： 1.中国技术复杂度和人均GDP持续攀升； 2.不论是技术复杂度还是人均GDP，中国的增长都显著快于同时期的韩国； 3.中国与韩国出口复杂度差距收敛速度远快于人均GDP；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基本已经达到日韩十年前的水平。 进一步，我们审视出口技术复杂度和人均GDP的世界排名，如下图所示： 1.多数国家人均GDP排名与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是相当的，定序角度，出口复杂度隐含了一国的人均GDP水平； 2.中国的人均GDP排名在1995年远远落后于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此后技术复杂度排名的进步和人均GDP排名向其收敛同步进行，这是融入全球化红利的两重性：既将已有的技术水平“变现”，同时技术水平得到持续进步； 3.日本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和人均GDP排名都有所下降，韩国最近十五年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基本稳定，人均GDP排名显著上升，南非、巴西、俄罗斯三个金砖国家两个排名都在降低，印度最近十年却展示了极快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提升速度。但需要注意的是，印度最近十年出口强度（出口/GDP）是下降的，占比相对较小的贸易部门限制了人均GDP向出口技术复杂度收敛的速度。越南在最近十年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这与越南快速融入全球化有关，通过高端半成品的进口，出口技术水平显著提高。 中国哪些贸易品类为技术复杂度的提升贡献较多？首先，合乎直觉的是SITC编码的0-4类原材料贡献不大，贡献集中在制造业品类；其次，我们从绝对和相对两个角度看制造业品类对技术复杂度的贡献，将每千亿美元出口贡献的技术复杂度提升作为相对贡献的值。从绝对贡献的角度看，第七大类机械与运输设备的贡献最为突出，75章办公设备、77章电力机械设备、74章通用机械和72章专用机械贡献了大部分，其他三类制造业产品中，贡献主要来自51章有机化学品、65章纺织品、69章金属制品、87章金属仪器和89章未列明杂项制品。从相对贡献的角度看，制造业产品对出口技术复杂度的贡献分散的多，第五类化工产品中，除了无机化学品和肥料外，都对出口技术复杂度有显著的贡献，机械设备中的72章专用机械、73章金工机械和74章通用机械以及75章办公设备也有显著的贡献。 近二十年获得出口比较优势的产品，技术复杂度是怎样的？审视近二十年新获得出口比较优势的制造业产品及其技术复杂度（PRODY），这些贸易品分布在51章有机化学品、66章非金属矿物制品、67章钢铁、72章专用机械、74章通用机械、77章电力机械设备、81章卫生水道照明装置中（不计仅有一个子类新获出口比较优势的贸易品类），这些新获得出口比较优势的制造业产品平均技术复杂度（PRODY）远高于同期的出口技术复杂度（EXPY），如2000年与2010年之间获得比较优势的贸易品类平均技术复杂度是28389美元，2010年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仅20602美元，2010年至2019年获得比较优势的贸易品类平均技术复杂度是30276美元，这些品类对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有极大的支撑。 注：蓝点是2000年已经具备比较优势的贸易品，红点是在2000年至2010年获得出口比较优势的贸易品，灰点是在2010年至2019年获得出口比较优势的贸易品 总结来说，通过出口技术复杂度从贸易数据看产业升级，能够进行国际对比和贸易品的拆分分析，但其仅是从出口的单一维度看，还需要结合进口情况加以分析，这是GVC方法擅长的，我们在全球产业链系列报告中探讨已经较多，本文仍然聚焦出口。 2 管中窥豹——从纺织机械行业看产业升级[3] 纺织机械并非产业升级的孤例，但正如我们文章开头所说的，纺织机械既属于资本品、中等技术产品（机械），且同纺织产业迁移关联性较大，我们将其作为机械行业整体竞争力提升的一个代表。从全球出口份额的角度，中国大陆机械产品的出口份额已经从1995年的2.1%提升至2019年的15.8%，成为了世界第一大机械产品出口国，我们不能说中国的机械产品已经超越了德国、美国、日本、意大利等国，但从市场份额上已经能够看到竞争力。 [3]姜凌，《我国纺织机械技术发展路径分析》 （一）纺织机械与纺织服装产业链的关系 纺织机械是一个相对广泛的概念，是把各种天然纤维和化学纤维加工成为纺织品所需要的机械设备的总称。一般织造衣物从原材料到成衣的过程大致需要经历5个环节，每个环节各自对应不同的纺织机械设备： 第一步：对棉、毛、麻等原材料进行开棉除杂等前期加工处理，对应设备主要为前纺设备、缫丝设备等； 第二步：将纤维纺成纱线，对应设备为纺纱机械； 第三步：将纱线制成布料或者成衣，主要采取编织的方法，对应设备为编织机械，其中又分为针织机械和织造机械； 第四步：将布料或者成衣进行染色印花等整理，对应设备为染整机械； 第五步：对布料进一步加工制成衣物，所用设备称为服装机械。 此外，也可以采取非织造方式直接将原材料加工成布料，将纺织短纤维或者长丝进行定向或随机排列形成纤网结构，然后采用机械、热粘或化学等方法加固而成为非织造布，对应设备为非织造机械。 自20世纪初以来，全球纺织服装行业已历经五轮的产业转移，目前已进入第六轮产业转移期间，全球贸易摩擦的加剧使得国内纺织服装产业逐步向外转移。 中国部分纺织服装行业企业的海外产能占比已经接近40%，并仍在积极布局，疫情过后，全球纺织制造中心向东南亚的迁移分散配置过程可能加速。 （二）中国纺织机械技术发展的三个阶段[3] 1．第一阶段（1980年以前）：模仿学习阶段。这一阶段处于中国工业化初期，中国的纺织机械制造业技术积累不够，制造能力偏低，开发手段落后，处于摸索学习阶段。这一阶段生产经营活动的计划经济特征明显，生产布局由政府操控，订单由政府下达，企业的核心任务是完成生产指标，侧重于数量的增加，忽视了产品技术水平的提高，因此，市场结构呈现弱竞争性，技术创新动力不足，技术水平提高的步伐非常缓慢。这一时期主要以测绘仿造为新产品开发手段，从引进原东德粘胶成套设备完成保定化纤厂粘胶项目开始，到建设上海石化、天津石化、辽阳石化和四川维尼纶厂“四大化纤”为标志，逐步解决了纺织工业急需的原料问题；以“大会战”方式，自行设计开发了54型、74型染整设备，不断扩充纺织机械产品门类，初步奠定了我国较完整的、基本自足的纺织机械、器材制造与供应配套体系。 2．第二阶段（1980—2005年）：引进技术国产化阶段。随着改革开发的不断深入，国内外市场逐步放开，国外先进的纺织机械进口量逐年增多，中国纺织机械的业内人士看到了国际上先进的纺织机械制造技术和先进的产品，开始走上技术追赶之路。在这个时期，国家有两项重大政策促使纺织机械制造业加快了技术引进、消化吸收的步伐：一是80年代初，国家在全国范围内提出“引进3000项国外技术”，通过技术引进、技术改造和技术开发，实现国产化；二是90年代初，国家开始实施《自动络筒机和喷气织机引进技术与国产化》项目（简称“两机专项”）。在这两项政策的指引下，纺织机械行业先后从6个国家17家外商引进了涤纶短纤维纺丝成套设备、转杯纺纱机、自动络筒机、清梳联合机等192项当时纺织工业急需的纺织机械设计制造技术，国家在用汇、资金和政策等方面大力支持纺织机械工业发展。两个项目的实施使我国纺织机械关键产品实现了技术的跨越，也标志着我国纺织机械产品开发开始从单纯的测绘仿造，过渡到引进技术国产化阶段。这一阶段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产品技术水平实现了跨越式提高。“两机专项”中开发的自动络筒机、清梳联合机、精梳机、浆纱机、整经机、织机用高速多臂装置等纺织机产品均已达到或接近同期国际先进水平（表1）。二是通过技术引进消化吸收，国内大量的技术人员赴国外进行技术交流和考察，国外技术人员到国内进行技术指导，我国纺织机械技术积累开始形成，开始步入消化吸收再创新阶段。 3．第三阶段（2005年以后）：消化吸收再创新阶段。这一阶段，我国纺织工业发生了几项重要的转变：开始从主要依靠劳动力比较优势向主要依靠创新驱动转变，从对资源消耗依赖型向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型转变。在此期间，国务院公布了《纺织工业调整和振兴规划》和《装备制造业调整和振兴规划》，通过“八五”、“九五”和“十五”的引进技术、消化吸收，我国纺织机械行业积累了技术发展的经验，开始从引进技术国产化，逐步过渡到消化吸收再创新和自主创新阶段。目前，在先进的纺织机械中，自动化技术产品占主机造价的比重逐年增加，其中带有自调匀整的并条机其控制系统占主机造价接近50%，新型自动络筒机控制系统占主机造价达35%～40%。自动化技术在纺织工业中的应用，大大减少了劳动用工，棉纺万锭用工从300人降到了不到100人，有些纺织企业甚至可减少到30人以下。 （三）从贸易数据看纺织机械产业升级到了什么程度？ 2000年至今，中国纺织机械实现了国内市场占有率的飞跃式提升和出口比较优势的从无到有，且已经成为机械品类中出口比较优势最强的品类之一。根据《北京现代商报》和《人民日报（海外版）》的纺织工业联合会专访，中国纺织机械在国内市场上的占有率从2001年的37%提升至2019年的80%以上，实现了飞跃式提升。从2000年到2019年的时间区间看，已有多种机械贸易品获得了比较优势，主要是74章通用机械的分项，纺织机械的显示性比较优势则是从无到有的，且纺织机械是比较优势提升幅度最大的子品类之一，造纸机械也初步获得了出口比较优势。 对纺织机械而言，2019年是关键的一年，纺织机械所有子品类都获得了出口比较优势。从纺织机械子品类看，化纤机械和针织机械是较早获得出口比较优势的产品，2019年，随着染整机械获得了出口比较优势，所有纺织机械子品类均获得了出口比较优势。 纺织机械很可能将成为长期顺差项目。从进出口数据看，2015年开始纺织机械及零部件已经从净逆差项转变为小幅顺差。我们能看到纺织机械的进口波动比出口大得多，且出口的趋势性增长非常明显，作为机械品类中出口比较优势最强的分项，出口料将持续稳定增长，而进口替代对于纺织机械进口存在着持久的压制，随着这个过程的持续，纺织机械的顺差很可能将走向持续扩大。 （四）从2019年的情况看中国纺织机械的竞争力到底有多强 中国纺织机械出口主要替代的是发达国家。2019年中美贸易战的背景下，一些东南亚国家尤其是越南吸引了大量外资流入，资本品需求大幅增加，这样的外生冲击下中国纺织机械所有子品类的份额都大幅增加，能够表明中国纺织机械已经具备一定的国际竞争力。从纺织机械的子品类看，在化纤机械领域替代了德国、意大利、英国的部分份额，在纺纱机械领域同日本主要替代了德国、荷兰的部分份额，在织造机械领域替代了比利时、意大利和德国的部分份额，在针织机械领域主要替代了日本和德国的部分份额，辅助装置和零部件领域主要替代了德国、意大利和法国的部分份额，染整机械主要替代了德国、意大利、美国和法国的部分份额，仅非织造布机械份额有所下降，德国、意大利与美国的份额提升。 纺织机械能够在2019年这样贸易收缩的年份实现逆势份额提升，可能有三重原因： 1.中国纺织机械技术相对欧美国家差距不断缩小，虽然整体仍然相对落后，但对于纺织产业的承接国家来说，中国纺织机械的性价比极高，中等收入国家和低收入国家是中国资本品的适宜输出方向。 2.纺织服装产业链的转出承接地主要在南亚和东南亚，这些地区与中国的经贸关系远比欧美密切。 3.中国企业在纺织服装产业链的转出后仍有一定的控制力。 3 中国资本品的未来：中国的资本品中间品出口将与后发国家发展共振 Boffa,Santoni and Taglioni[4]的实证研究表明自中国进口的增加对中等收入国家的产出和增加值增长有着显著的正面作用，我们在《全球产业链重构中的危与机之三——RCEP下中国+的渐展之翼》中对越南出口增价值来源的分析描述了这个硬币的另一面：来自中国中间产品的渗透给中国带来了稳定的出口增加值，这个过程必将成为中国出口比较优势、出口结构演化的重要推动力。 2015年至2019年中国对中等收入国家的资本品出口增量比中国总的资本品出口增量还要多，这使得中国资本品出口中对中等国家出口的占比加速提高，那么在出口的量的角度上，中等收入国家正在成为中国出口的稳定器，而在出口的质的角度上，鉴于资本品是出口技术复杂度较高的产品，对中等收入国家的出口对中国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提高产生了一定的拉动作用，这个过程将与后发国家的增长产生长期性的向上共振。 [4]Boffa M, Santoni G, Taglioni D. From China withLove[R]. Mimeo, World Bank, Washington, DC, 2018. 具体内容详见华创证券研究所2月3日发布的报告《从纺织机械出口看中国的产业升级——全球产业链系列之五》。 大类资产配置系列报告 后疫情时代中国出口的确定性在哪里——全球产业链系列报告之四 全球产业链重构中的危与机之三——RCEP下中国+的渐展之翼 全球产业链的分析框架：驱动因素、变化和展望 全球产业链重构下的危与机之二——产业链转移的可能路径 全球产业链重构下的危与机（上） 全球产业链重构下的危与机（下） 更多投研报告 法律声明 华创证券研究所定位为面向专业投资者的研究团队，本资料仅适用于经认可的专业投资者，仅供在新媒体背景下研究观点的及时交流。华创证券不因任何订阅本资料的行为而将订阅人视为公司的客户。普通投资者若使用本资料，有可能因缺乏解读服务而对报告中的关键假设、评级、目标价等内容产生理解上的歧义，进而造成投资损失。 本资料摘编自华创证券研究所已经发布的研究报告，若对报告的摘编产生歧义，应以报告发布当日的完整内容为准。须注意的是，本资料仅代表报告发布当日的判断，相关的分析意见及推测可能会根据华创证券研究所后续发布的研究报告在不发出通知的情形下做出更改。华创证券的其他业务部门或附属机构可能独立做出与本资料的意见或建议不一致的投资决策。本资料所指的证券或金融工具的价格、价值及收入可涨可跌，以往的表现不应作为日后表现的显示及担保。本资料仅供订阅人参考之用，不是或不应被视为出售、购买或认购证券或其它金融工具的要约或要约邀请。订阅人不应单纯依靠本资料的信息而取代自身的独立判断，应自主作出投资决策并自行承担投资风险。华创证券不对使用本资料涉及的信息所产生的任何直接或间接损失或与此有关的其他损失承担任何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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